〔双调·殿前欢〕
楚怀王,忠臣跳入汩罗江。《离骚》读罢空惆怅,日月同光。伤心来笑一场,笑你个三闾强,为甚不身心放?沧浪污你?你污沧浪?
【解析】这首小令借凭吊屈原,表现作者全身避祸、隐居解脱的思想。贯云石生活在蒙古贵族占统治地位的元王朝,现实社会异常黑暗,由于民族压迫和阶级压迫,许多知识分子采取了隐居避世、全身避祸的人生态度。为避免被卷入政治风波,他弃官南下,徜徉山水,诗酒优游,采取了避祸全身的态度。在政治斗争中,贯云石采取的态度与屈原是截然相反的。但是,他对屈原的精神和人格却又是极为敬佩的,这首小令就表现了贯云石的这种矛盾的心理状态。
这首小令的前四句以同情和赞颂的笔调写出了屈原的政治悲剧及《离骚》的不朽价值。他把屈原投江自杀的原因归结到楚怀王身上,认为正是由于楚怀王的昏庸,才使忠臣屈原含愤而死。这里表现了作者对昏君和腐败政治的批判,表现了作者对伟大爱国者不幸遭遇的同情。凭吊屈原,自然要想到屈原用心血铸成的伟大诗篇《离骚》,它所表达的炽热的感情和崇高理想使作者深为感动,心情难以平静,他由衷地发出了“日月同光”的赞叹。前四句,对屈原的思想主张和理想品格予以充分肯定,对屈原的遭遇发出了深沉的叹惋。可是贯云石从自己的处境心理出发,他并不想效法屈原,因此他“伤心来笑一场”,心境态度为之一转,反而笑屈原太固执,不善变通,不能从效忠楚怀王的思想中解放出来,达到自我解脱。最后引用《孟子·离娄》中典故,并引发新意,暗示在黑白不分,举世皆浊的现实中,屈原想做到“而我独清”也是不可能的。这里表面看是讥笑屈原太固执,太不识时务,实际上是借以表现作者对腐败政治和腐败统治集团的极端厌弃的态度,“笑”中含着作者现实中的悲愤。这首小令借凭吊屈原表达作者对腐败现实的不满,托古喻今,慷慨沉痛;借狂言笑语,抑圣为狂,抒发长歌当哭之悲,揭示作者内心深处的情感矛盾,手法颇为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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