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延巳《喜迁莺》宿莺啼，乡梦断，春树晓朦胧。原文、翻译及欣赏

喜迁莺

    宿莺啼，乡梦断，春树晓朦胧。残灯吹烬闭朱栊，人语隔屏风。

    香已寒，灯已绝，忽忆去年离别。石城花雨倚江楼，波上木兰舟。

冯延巳

    冯延巳属“南唐词派”，近代王国维、冯煦等对他的词作评价甚高。冯词多写闺情离思，但并不追求文字上的描金刻缕，以清新秀美见长，手法上却又讲究曲折、含蓄。这首《喜迁莺》并不是冯延巳的名作，但也有以上所说的特点。

    这是一首情词。开头三句写破晓光景。“宿莺”，古人诗中常有这类写法，这里“宿”为止宿意，也即息睡意，与此相似的有“宿鹭”之说，杜甫《水阁朝霁》诗句：“钩帘宿鹭起”，写诗人晨起钩帘，惊动窗外睡鹭。冯词写“宿莺啼”，意为天已破晓。“乡梦断”，意为人已醒来，可作为“宿莺啼”的并列句解释，但如释作莺啼惊醒乡梦，于词意或更契合，唯其惊醒，才引出下句“春树晓朦胧”，人乍寐醒，睡眼瞢腾，加之天光刚晓，户外“春树”就更显得朦胧了。

    第四五句写离别，但很曲折委婉。“残灯吹烬闭朱栊”，“栊”即窗户，“朱栊”犹绮户，华美的窗户。此句写室内光景，如果孤立地看，此句可状夜深，但联系本词前三句，当是写拂晓时的室内情状。“人语隔屏风”就较曲折委婉，此处“人语”的“人”当指女性，“语”，可理解为叮咛之语，“隔屏风”，可理解为这位女性犹自未起，隔着屏风在作叮嘱，因为他与她之间要离别了。

    本词下片的描写使读者有异峰突起之感，由今宵离别勾想起往昔别离。“香已寒，灯已绝”，呼应上片“残灯吹烬”，却又引出“忽忆”，香寒灯绝时的分别情景也是勾引起回忆的一种契机。

    下片末两句点明“去年离别”的时间、地点和情景：“石城花雨倚江楼，波上木兰舟。”“石城”即石头城，今南京，当时称金陵，南唐的都城。“花雨”，也可理解为指金陵，用“雨花台”事，相传梁武帝时，有云光法师讲经于石子岗(今南京市南)，天花坠落如雨。但如作这种理解，嫌与“石城”过于重复，不如理解为落花时节，也即春天，这样，“石城花雨”就点明了时地。“倚江楼”，送行之人倚江楼，“波上木兰舟”，离别之人登舟离去，从词意看，倚江楼送行者为女性，登舟离去者为男性。“木兰舟”，犹谓华美之舟。这末两句表情写景，极富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