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自谣
寒山碧,江上何人吹玉笛?扁舟远送潇湘客。
芦花千里霜月白,伤行色,来朝便是关山隔。
冯延巳
生离死别,是人生难堪之事。古往今来,多少诗人曾写过无数伤别的诗,那么真挚,那么感人肺腑,令人难忘。李白《送友人》诗云:“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此地一方别,孤蓬万里征。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惜别之情,溢于言表,读之令人喟然。
冯延巳的这首《归自谣》也是一首送别的词,抒写友人离去,依依相送,后会无期,黯然神伤之情。
“寒山碧,江上何人吹玉笛?扁舟远送潇湘客。”这上片三句,既描绘出送别时的气氛,又点出了送别。“寒山”说时令已入深秋,但更说明心中之苦味,“碧”,形容山色,但更说明别绪之深重。如李白《菩萨蛮》:“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寒山翠碧,江上传出了何人吹的玉笛声?这是一个设问句。那是惜别的笛声,那么凄婉,闻之令人肠断。“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柳永《雨霖铃》)“扁舟远送潇湘客”回答了上面的设问:那是送客的笛声,依依惜别的笛声,是从扁舟上传出的。“远送”,说明友谊之深。此三句,如一幅寒江送客图,淡淡几笔,将寒山、清江、扁舟、玉笛声、送潇湘客等景物和人事,尽绘入画图之中。此是白描技法。
下片“芦花千里霜月白,伤行色,来朝便是关山隔。”这三句再度渲染离别的氛围,抒写离别之悲痛。江岸旁边,芦花千里,白茫茫一片,白色的月光照彻大地,江堤上已积上了白霜,夜已深了。这第一句是写景,十分凝练,形象,又十分凄凉,景中有情。而二、三两句,在第一句的景物渲染之下,直接写出送行人的痛苦情绪。一个“伤”字,抒发了送客的惜别之情,黯然神伤。“行色”,出发前后的神态、情景等。“来朝”,明日;“关山隔”,相隔千山万水,无缘相见。这两句,总收全词,结得苍凉,千回百转,言有尽而意无穷。有“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王维《阳关曲》)一样的情致,所谓异曲而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