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间,功标青史,几多俱委埃尘。悟黄梁弃事,厌世藏身。将我一枝丹桂,换他千载青春。岳阳楼上,纶巾羽扇,谁识天人。
蓬莱愿应仙举,谁知会合仙宾。遥想望吹笙玉殿,奏舞鸾裀。风驭云軿不散,碧桃紫柰长新。愿逢一粒,九霞光里,相继朝真。
吕岩
在封建社会里,登科及第,名垂青史,是无数士大夫极力追求的人生目标,多少人为之皓首穷经,孜孜不倦。词作开篇即发出“三百年间,功标青史,几多俱委埃尘”的感慨。将人们所追求的功名利禄,从时间的长河上给以否定。“三百”,概指,谓多。你看,那些建功立业,名留青史的人们,不是也随着历史的发展,淹没于尘埃之中吗?出语便是渗透人生,使人追名逐利之心顿息。
接着,作者笔锋一转,抒发自己的人生态度。“悟黄梁弃事,厌世藏身。将我一枝丹桂,换他千载青春。”“黄梁”,典故出自唐代沈既济《枕中记》载,卢生在邯郸客店中昼寝入梦,历尽了荣华富贵。梦醒后,主人做的黄梁尚未熟。后人常用此比喻人间荣华富贵的虚幻和短促。“丹桂”,桂树的一种,旧时指登科及第。吕岩感到人世的虚幻,厌倦了世俗的生活,隐身求道。放弃了登科及第的追求,去学道成仙。“千载青春”,形容长生不老。“岳阳楼上,纶巾羽扇,谁识天人。”“岳阳楼”,位于湖南岳阳市。登临楼上,碧波万顷;遥望远山,气象万千。元杂剧马致远撰有《吕洞宾三醉岳阳楼》,吕岩即民间传说中的八仙之一吕洞宾,这句词表明吕岩此时已入道成仙。岳阳楼上,吕岩纶巾羽扇,和一般儒士差不多,又谁能认识他是一位真正的仙人呢?
下片紧承上片,表现了词人的仙家生活。“蓬莱愿应仙举,谁知会合仙宾。”“蓬莱”,古代传说中的三神山之一。词人求道成仙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应该飞升直上九天,哪知又结交了不少神仙朋友——当指八仙聚会,还留在凡间。接着,作者绘声结色地描写了一幅仙境。“遥想望吹笙玉殿,奏舞鸾裀。风驭云軿不散,碧桃紫柰长新。”他设想天宫玉殿,笙歌悠扬,在华丽的地毯上起舞蹁跹,驭风而行的云车常聚不散,碧桃紫柰等众多的仙果永远保持新鲜。结尾:“愿逢一粒,九霞光里,相继朝真。”意思是,但愿得到一粒九转金丹,在彩色斑斓的霞光中成正果上天庭。
此词旨在宣扬道家清净无为、修真养性、得道成仙的思想,所以词中充满了看破红尘,消极出世的情绪。此词很大程度是金、元道家所作,假托吕岩之名以增身价,我们撩开它的消极面纱,可以了解到那个时代的思潮。这就是我们欣赏此词的真正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