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延巳《归自谣》春艳艳，江上晚山三四点，柳丝如剪花如染。原文、翻译及欣赏

归自谣

    春艳艳，江上晚山三四点，柳丝如剪花如染。

    香闺寂寂门半掩，愁眉敛，泪珠滴破燕脂脸。

冯延巳

    冯延巳不仅善于描写女子的心理，而且擅长于描写女子的外貌，以刻画人物的性格；同时也善于寓情于景，通过景物的描写，来刻画人物。这首《归自谣》就是通过景物和人物肖像的描写，写出一位美丽的青春女子期待和失恋的痛苦的词。

    上片三句写景，“春艳艳，江上晚山三四点，柳丝如剪花如染。”这三句描写春天的美丽景色。春光明媚，晚霞满天，澄澈的江面上，倒映着青山的倩影，江堤上，千万缕柳丝，平齐得像用剪刀修剪过似的，春花像染上了美丽的色彩。写春景，也在写美丽的女子，她那么娇艳，秀丽，婀娜多姿，像艳艳(美丽光彩)的春天，像体态轻盈的柳条，像鲜艳的春花。因此，这三句，既是一幅江晚春景图，也象征着女主人公美丽的姿容。

    下片三句写人，“香闺寂寂门半掩，愁眉敛，泪珠滴破燕脂脸。”这三句写出女主人公的闺怨。她独守闺房，四周死一般沉寂，门半掩着，似在等待着情郎归来。但是她落空了，他负情了，长夜寂寂，希望变成失望，她愁眉紧锁，泪珠泉涌，涂在美丽的脸上的燕脂粉被泪水洗掉了。“香闺”是指女子所住的华丽的闺阁；“寂寂”，沉寂无声，反映出她孤寂凄凉的生活；“门半掩”透露出她内心的热烈期待，对爱情的追求；“愁眉敛”指她双眉紧蹙，春愁如许；“滴破”，指泪水如雨。从“愁眉敛”而至“泪珠滴破”，说明女主人公由苦愁而痛哭流涕的感情发展。“燕脂脸”是说女子为取悦于情郎，在脸上曾施燕脂，经过美容修饰，所谓“女为悦己者容”。这里，通过人物一连串的动作——“门半掩”、“愁眉敛”、“泪珠滴破燕脂脸”的描写，刻画出女主人公由期待到失望的内心世界，她的痛苦和怨恨。然而，这里难道也仅仅是描写闺怨么?词人是有所寄托的。

    我们从词人对美好春光的描写中，从女主人公对爱情生活的追求中，是不难看出词人的爱憎的。词人描绘艳艳春色，就是热爱美好的生活；在女主人公的痛苦的哭泣中，也流着词人的泪水；她的追求，也是词人追求；而对久待不归的薄情郎，当然须加谴责了。韩愈说：“存志乎诗书，寓辞于咏歌。”(《荆潭唱和诗序》)此言甚得诗人作诗之旨。正如苏轼所言：“诗者，不可以言语求而得，必将深观其意焉。”(《既醉备五福论》)

    从这首词的艺术手法上看，无论是景物描写，还是人物描写，词人是用白描的手法，景物如画，人物栩栩如生，但词人并未多加藻饰和渲染，如用“艳艳”修饰春景，用“三四点”修饰“江上晚山”，用“如剪”比喻柳丝的整齐，用“如染”比喻春花，等等，语言均很清丽简练，朴实无华。质朴的语言是一种美，只有造诣很深的词人才能达到这一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