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子的味道

那天，母亲在厨房忙碌时，手指上不小心扎进了一根竹刺。我赶紧找来针，在火上消毒后，帮母亲挑刺。

　　印象中，这是我第一次握着母亲的手，如此粗糙。我小心翼翼地将刺一点点挑拨出来。

　　捏着母亲的手指时，忽隐忽现，飘过来一股味道。我凑近点，味道更真切了，是那种很浓的油烟味，通常你突然走进一间陈旧的厨房时，就会闻到那种浓郁的味道。经年的菜油香、猪肉的腥气、大蒜、香葱、煤气味、焦糊味……全部参杂混合在一起，就是这种味道。

　　小时候，最喜欢拉着母亲的手，四处走动。母亲自然垂下的手背，和我的头顶差不多高。不过，踮起脚尖，鼻子就可以凑到妈妈的袖口了，能闻见香喷喷的雪花膏的味道。那时候，母亲的手温润、光滑，越是寒冷的天，越是红彤彤的，透着可爱。此外，母亲的袖子上，还有晚饭的味道、喂鸭子的饲料味道、肥皂味，以及一点点香酒。但我似乎只在记忆里留下了雪花膏的味道，那是母亲年轻时最喜欢搽的东西，很白、很稠，它弥漫的香味经久不息。那是年轻的母亲留在我印象中最深刻的记忆。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闻过母亲袖子的味道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母亲袖子上，只留下如此浓郁的日子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