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嗣成《〔正宫·醉太平〕落魄(三首)》原文、翻译及欣赏

〔正宫·醉太平〕落魄(三首)

    绕前街后街，进大院深宅。怕有那慈悲好善小裙衩，请乞儿一顿饱斋，与乞儿绣副合欢带，与乞儿换副新铺盖，将乞儿携手上阳台，救贫咱波奶奶！

    俺是悲田院下司，俺是刘九儿宗枝。郑元和当日拜为师，传留下莲花落稿子。搠竹杖绕遍莺花市，提灰笔写遍鸳鸯字，打爻槌唱会鹧鸪词。穷不了俺风流敬思。

    风流贫最好，村沙富难交。拾灰泥补砌了旧砖窑，开一个教乞儿市学。裹一顶半新不旧乌纱帽，穿一领半长不短黄麻罩，系一条半联不断皂环绦，做一个穷风月训导。

    【解析】由于元初长期停止科举，许多知识分子丧失了仕进之路，只好流落风尘，与倡优为伍，为他们写清唱的曲词，演出的脚本。钟嗣成的这三首〔醉太平〕小令，就是反映为勾阑女艺人的演唱的书会才人的生活，从中我们可以看到“八娼九儒十丐”，即知识分子的地位十分低下，几与乞丐为伍的社会现实。小令的第一首写“乞儿”的行乞生活。乞丐作为人，也有食、性等各种欲望，所以他们要求“饱斋”、也要“小裙衩”给他们绣“合欢带”，换新铺盖，并要她们“将乞儿携手上阳台”。要知道，这里的乞儿并非普通乞丐，而是落魄文人，这里的小裙衩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小家碧玉，而是勾阑歌女。因此，应当看做是一种“才子佳人”的打情骂俏，而不是乞丐在街头调戏妇女。紧接着，在第二、三首小令中，作者就点出了这种乞丐的身份，即，他们不仅仅是做为元杂剧中乞丐其名的“刘九儿”，而是石君宝的杂剧《曲江池》中落魄书生郑元和式的人物。因此，他们会写会唱。住的、穿的虽不好，但仍可开“市学”，做“训导”。这样，钟氏就以一种玩世不恭的态度，表现了突兀不平的气概。应当看到，小令中表现的这种浪荡汉作风，是元代把封建文人逼到社会的最底层的畸形产物。我们今天更主要的是应从中体味到作者对社会现实的深切憎恨和强烈批判。

钟嗣成

    钟嗣成，字继先，号丑斋。原籍河南开封，长期流寓杭州。他早年从江浙儒学提举邓文原学诗文，多次参加明经科试，终未考取。又转而从事杂剧、散曲的创作和曲家史料的整理。著《录鬼簿》，记元曲家事迹及著作，甚详备，为研究元曲的重要资料。又著杂剧《钱神论》、《章台柳》七种，皆不传。现存小令五十九首，套数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