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舍弟宗一》零落残魂倍黯然，双垂别泪越江边原文、翻译及欣赏

别舍弟宗一(1)

    零落残魂倍黯然，双垂别泪越江边。一身去国六千里，万死投荒十二年。桂岭瘴来云似墨，洞庭春尽水如天。欲知此后相思梦，长在荆门郢树烟。

    【译诗】别离使饱受创伤的心灵又受摧残，越江岸畔兄弟难舍双双泪落涟涟。忠而被贬远谪南荒六千余里，历尽劫波九死一生苦熬一十二年。我留在桂岭瘴气弥漫浓云密布，你去江陵途经洞庭水阔连天。今日一别山川阻隔只盼梦中相会，美好迷离的梦境都在荆门郢树之间。

    【解析】这是一首送别诗，写于元和十一年(816)春。是时，柳宗元的堂弟柳宗一从柳州到江陵去。这首送别诗独辟蹊径，着重抒发在仕宦中郁郁不得志的悲愤心情。抛却儿女情，只洒英雄泪，写得悲怆、劲健。诗的首联开篇点题，叙写兄弟江边惜别的情状。诗人这里化用了江淹《别赋》中“黯然销魂者，惟别而已矣”的句子，表现了兄弟惜别的凄楚。政治上的打击和谪居外荒的生活，已使诗人的心灵饱受创伤。这“零落”的“残魂”再遭离别的苦痛，怎不叫人黯然伤神呢？虽然“丈夫有泪不轻弹”，这加倍的苦痛还是使兄弟二人在江边泪落成行。“双垂别泪”既是兄弟依依惜别的写照，又是兄弟骨肉深情的表述。造成这次将是长久分离的原因是什么呢？那就是诗人遭到的政治打击。所以紧接上联，诗人则概述他被贬谪到西南大荒之地的凄苦经历。柳州远离京城六千余里，在这被贬到永、柳二州的十二年中，诗人多次遭到死亡的威胁，仅在永州就曾四次遭到火灾，甚至险送生命。“一身去国六千里，万死投荒十二年，”既是诗人自己身世的客观写实，又是诗人长期郁结于心的愤满之情的表露。第三联诗人用比兴手法，描摹兄弟二人今后的境遇，借景而言情，加浓了惜别的悲剧气氛。“桂岭瘴来云似墨”，柳州地区山林中瘴气弥漫，天空浓云密布，象征自己处境的险恶。“洞庭春尽水如天”，宗一此去江陵，途经洞庭，春尽水阔，水天茫茫。不仅宗一的前景难以预料，而且山川阻隔，相见也十分困难了。最后一联则直抒情怀。自己的处境如此险恶，与亲人又山川阻隔，今后只能在梦中相见了。“此后相思梦”，都在“荆门郢树烟”。一个“烟”字状出了梦境的迷离恍惚之态，显得情深意浓，真切感人。这首送别诗，明写惜别之意，暗抒迁谪之情，苍茫劲健，雄浑阔远，确是一首少见的抒情佳作。